小的时候,她觉得金都很浪漫,承载了她对爱情的美好幻想。后来,她在这里看到了太多疲惫和争吵,男女不欢而散,两家人闹得不可开交。一个人长大,大概就是认识到结婚并不意味着美好生活开始。
可能是因为耳濡目染,黄绮琳对婚姻有着更敏锐细腻的态度。早在《玛嘉烈与大卫绿豆》中,作为编剧的她就获得了不少好评。
这次小成本拍摄的《金都》更是让她拿到了中国香港电影金像奖新晋导演大奖。和叶念琛合作过不少爱情剧,和方力申的过往情史也受人瞩目。男主角朱柏康是位新人演员,凭借这部电影还被提名了金像奖最佳男主角。
两个人的表现都很自然,一如这部电影,给人感觉淡淡的,但是每个议题都往人心里戳。两个人恋爱七年,早已经同居生活在一起,工作地点也挨得近,日常生活和结婚几乎没有区别。
十年前,刚刚步入社会的她为了筹钱交房租,跟一位大陆人办了假结婚。当时中介告诉她,之后会给他们办离婚,但是最近她发现,中介跑路了,没有给她办离婚。也就是说,她现在和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是十年夫妻的关系。因为结过婚,即便办理了离婚,结婚证上也会留下记录。阿芳心烦意乱,她不想让Edward知道自己曾经假结婚过。在人群的簇拥和欢呼中,Edward单膝跪地,给她戴上了戒指,她甚至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,就已经到了拥吻这一步。恋爱七年,早已经连对方母亲都熟悉了,到这个阶段,不是分手就是结婚。
家庭算小康,两个人婚房就是Edward母亲出钱买的。当然,也有一些小毛病,打起游戏来就不理人,东西乱丢乱放,不让阿芳穿稍微暴露一点的衣服,有点大男子主义。
但究竟是爱情,还是长期相处,习惯使然的亲情,这就说不好了。从现实角度来说,Edward确实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。杨树伟答应她,只要配合她回福州通过审查,单程证到手,立马就和她离婚。
她一边筹备着和Edward的婚礼,一边又和杨树伟假装恩爱,要通过警方审查。久而久之,Edward通过手机发现了她假结婚的秘密。但两个人已经到了商量摆酒的时候,不接受又能怎么样?说来很奇怪,这么多年来,杨树伟是第一个对阿芳说Edward是神经病的人。当时,Edward从家里翻出了阿芳的一条短裤,他嫌太短,要把短裤扔掉。杨树伟凑近看了看,直接问阿芳,“你确定要和这种人结婚吗?”但心里也开始细数他和Edward生活中让她忍气吞声的许多事。Edward从来不让阿芳和阿怡过多接触,更不让阿怡做伴娘。两个人说要出去玩,他也不让她们住一个房间,说是怕她被掰弯。
Edward说好了要买新楼盘当婚房,但最后又听从母亲买了现在租住的房子。Edward做不好婆媳沟通的桥梁,他的妈妈又从来不尊重阿芳的意见。常常阿芳衣衫不整,她就拿着钥匙开了门,带着别人进来了。但是因为他妈妈说要请客吃饭,结果莫名其妙就变成正式的摆酒了。
就连摆酒日期,也是他妈妈一个人决定,Edward通知了阿芳,阿芳才知道。房子、礼服、结婚的日期、自己的伴娘……所有一切,都不由阿芳自己做决定。一个很小的细节,阿芳和Edward及其妈妈一起逛街。Edward搂着妈妈走在前头,阿芳一个人跟在后边。但是,杨树伟跟他说,他不喜欢香港,房子小,看得人发慌。当她自以为的微信会被人监控的时候,杨树伟说,你现在不是被你男朋友监控?她的衣食住行,她的婚姻大事,就连她交朋友,Edward和她的妈妈都要管一管。但是,当求婚之后乖乖拍照让婆婆发朋友圈,穿着礼服假装幸福的等拍照,这让她觉得自己只是个道具。
对阿芳来说,她和父母关系淡漠,早就搬出家来住,无依无靠。她贪恋Edward这个港湾,这也是她麻木习惯的原因。那是她路过商店,看到一只乌龟翻盖了,努力挣扎,却怎么也翻不过来。但就在婚礼前夕,乌龟不见了,她问未来的婆婆,婆婆说,她把乌龟送人了。但其实,她哪里是送人了,她是自己不喜欢,干脆把乌龟给扔了。阿芳崩溃了,整个婚礼本就没有她能做主的事情,现在连养乌龟的自由都没有了。当阿芳问Edward自己是不是连养乌龟的自由都没有的时候,这个男人还在顾左右而言他。他算体贴,亲亲抱抱哄一哄,但从来没有切实去解决问题,只想息事宁人。她怕的就是未来的日子一眼望到头,婆婆强势介入她的生活,丈夫唯唯诺诺,专爱和稀泥。然而这在Edward眼里都不是问题,甚至算得上是疼爱。然而,现实生活,不是谁都有像阿芳那样的魄力当断则断。一旦进入就慢慢被熬没了激情,近乎麻木的一天重复着一天。可是,婚姻不意味着幸福美满,难道不结婚就幸福美满了吗?说到底,自由不自由,美满不美满,和婚姻关系并不大。如果能够拥有自由的实力,不论结婚与否,都有让自己幸福的能力。